Erised _ 2
「唰--」博格飛過李赫宰面前竄入天空,接著金探子嗡嗡地拍著翅膀,停在他面前,又迅速的飛過史萊哲林的搜捕手面前,像是遊戲正式開始的邀請,也像是對兩位的挑釁。比賽正式開始,李赫宰前傾著身體,操控著手裡掃帚的方向,循著金探子消失的路徑飛去,紅色的球衣在風中留下一道痕跡,後面跟著一個墨綠色身影。
「葛來分多率先將快浮投進了史萊哲林球門,擔任葛來分多的追蹤手是四年級的鄭允浩選手,被稱讚是目前霍格華茲中最出色的追蹤手,我們可以看到,比賽開始沒多久,他已經替球隊得了十分。」
「每次追蹤手將快浮投進對方球門可以得十分, 每隊的搜捕手若是抓到了金探子可以獲得一百五十分,同時也會獲得比賽的勝利。」朴正洙的轉播幾乎就和場上的賽況一樣火熱,進球的鄭允浩在球門前迅速的歡呼,對著觀眾席揮手,隨即又把快浮扔出,組織下一波進攻。
金希澈忍不住讚嘆「哎,鄭允浩這小子做的還真是好。在中,你沒威脅他要放水一點嗎?」李東海看向在中哥,對方只是撇過頭微笑,向著場上喊加油,李東海猜不出來,他到底是在和允浩哥加油,還是在替史萊哲林加油。
李東海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場上,快浮在他們隊伍手裡,史萊哲林打擊手,拿著球棒,筆直地朝持球的鄭允浩打過去,鄭允浩將快浮傳給隊友,握著掃帚,快速的轉了一圈,倒立著反轉飛行,躲避了攻擊。正洙哥的播報還在持續,李東海眯起眼睛,搜尋著場邊熟悉的身影,最後在貼近地面的對面觀眾席場邊,見到了一紅一綠的兩個球員正互相推擠著,下一秒,金探子從被風掀起的帆布下方,鑽入了觀眾席,李赫宰毫不猶豫的也跟著飛進去,而史來哲林的球員,則是繞著場邊,在外圍繞著。
「看來,金探子飛進了觀眾席下方,而葛來分多的李赫宰選手也飛了進去,史萊哲林的搜捕手則是在外圍進攻著。而球場中間,崔始源選手現在將球帶到了葛來分多的球門前,哎,可惜了,被葛來分多的守門員金英雲從一旁飛出把球抱住了。」
場邊的戰況透過帆布悶悶的的傳進了李赫宰耳朵裡,他全神關注緊跟著眼前金色的球狀物。好幾次試圖伸出手抓住眼前的勝利,觀眾席下複雜的構造,卻讓他一再遭挫,只能抓牢了自己唯一可信賴的掃帚,穩住身體,等待下一次機會。同時瞥見從另外一邊,出現了另一抹綠色的影子,史萊哲林的搜捕手,也下定決心,從另外一頭進入觀眾席想和金探子正面對決。
看著彼此越來越放大、逼近的身影,兩個人都做好了爭奪金探子和撞得鼻青臉腫的準備,而那個靈活的金色小球,卻又在兩人從反方向靠近的瞬間下沉,史萊哲林的球員往上飛去,放棄追捕金探子,選擇比較多餘裕飛行的上空,李赫宰往下層鑽去,極力壓低身體,側過身體跟著金探子從座位最底層半摔半跌地飛出觀眾席。
李東海看到李赫宰幾乎像是用摔出來的姿勢從自己座位席下方踉蹌的飛出來時,他聽到自己大聲的倒抽一口氣。「喂!赫宰!」頭昏腦脹的李赫宰,聽見了李東海的叫喚,反射性的抬頭去找,才發現,原來自己剛好正從史萊哲林座位區的正下方飛出來,剛從陰影底下飛出,還沒適應光亮,一抬頭,只見到李東海探出半個身體,手裡拿著旗子,太陽從他頭頂打下,火熱的光線刺得李赫宰瞇起眼睛,李東海背著光,看起來有些不太真實。
「赫宰?李赫宰,你沒事嗎?別嚇我!赫宰,我們得要贏的啊,不是在鏡子裡面看到會贏嗎?我也看到了!沒事的話,快打起精神,要贏的。」李赫宰恍神的聽著,李東海說他也在鏡子裡面看到會贏嗎?和自己一樣嗎?那他到底為什麼要躲著自己呢?一瞬間他就要脫口而出的問了出來。
突然間,他的背大力的被鄭允浩拍了下「赫宰?沒事吧?沒事就繼續,還在比賽呢。」李赫宰和他點點頭,又抬頭去看李東海,好看的臉上寫著慌張和擔心,眉毛皺在一起,還在叫著自己的名字,這個畫面刻進了李赫宰的心理,那瞬間,福來喜來地,李赫宰感覺自己好像懂了些什麼。
穩住身體,重新的調整了姿勢,李赫宰再次升空,過程中李東海直勾勾盯著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李赫宰飛到他面前,對著在史萊哲林座位區的李東海說了一句:「贏給你看。」李東海對他點點頭,感受著李赫宰掃帚飛過的風颳在他的臉上。
希澈哥在一旁氣憤地叫著這臭小子,太有自信了吧!四周史萊哲林學生們發出了噓聲和更賣力的加油聲,李東海就只是看著剛剛飛出去的人,鮮紅色的球衣在風中飄揚著,在艷藍的天空裡,印下了強烈的對比,剛剛經過帶起的那陣風,熱辣辣的燙在在他的臉上,李東海感覺自己的燒紅了臉頰成了自己手中葛來分多旗幟的深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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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搜尋著眼前場上的金探子,李赫宰聚精會神的注意著場上狀況。思緒卻忍不住隨著強風,被吹向了過去,剛剛看著李東海,突然地意識到內心有股聲音正準備破土而出,像是深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經過多年的培育,此刻枝枒已經茁壯,在下一刻準備好大肆蔓生。
李赫宰感覺自己腎上腺素正旺盛的分泌,身體每吋肌肉都在喧叫著,期待著一個渴望多時的結局。不光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而是屬於更私人的,他和李東海之間的秘密。那瞬間,他好像似乎明白,李東海到底看見了什麼。他想自己一直都明白的,只是他一直不肯細想,如果他們兩個人,期盼渴求的是不同方向呢?如果這是一齣只有他一個人的劇本呢?
但,在李東海擔心的臉上,李赫宰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膽小和愚蠢,他們兩個都是。呵,虧他們還是兩個葛來分多呢。可能是因為這一切對他們來說如此理所當然,他們的親密、友好、不可或缺,如兄弟之間的親近,是如此自然,他們從沒意識到,他們渴望的,不只那些。
可是線索一直都在,那些關於他們兩個人,心底深處最渴望的、期盼發生的事情,那些線索一直都在。或許,他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們兩個人太過沈浸、迷惘著、擔心著,而從未看見。
直到意若思鏡毫無保留的,揭露他們內心所想的一切。
在那之後李赫宰曾經獨自又潛入了那間空教室,再次站在鏡子前面。鏡中的場景,一樣是魁地奇大賽的勝利,和上次一樣,只是這次少了很多人,只有他和李東海。李東海興奮的抱著他又叫又跳,自己把獎盃遞給他,李東海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欣喜的晃著手裡的獎盃,伸出手,掛在李赫宰的肩膀上,給了他一個擁抱,偌大的球場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抱了很久很久,像一支漫長的雙人舞,他們兩人的獨舞。
回去之後李赫宰想不透,為什麼,明明兩次都看到了魁地奇的勝利,但畫面卻不一樣。
直到剛剛那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他渴望的一直都不只是眼前這場比賽。而是在看台上的那個人,那個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要多照顧他的孩子、那個可以泰然自若坐在史萊哲林座位區裡搖動著葛來分多旗幟的傻子、那個明明沒了他就傻呼呼什麼都做不好,但卻對守護系咒語最有天賦的傻瓜。如此特別、難以定義有些傻氣又怪異,卻還是讓自己像中了迷情咒一樣,心裡都是他的李東海。
他想要自己的每個時刻有李東海的參與,想要與他分享勝利、分享快樂,也包含他的難過、傷心,都有李東海的存在。
李赫宰掃視著球場,瞇著眼睛,仔細的搜尋著,在球門的下方,他看見沙地上,反射著一閃一閃的金光。向下加速俯衝,他的動作也引起敵隊的注意,史萊哲林的搜捕手跟在他身側,加速著往同個方向前進。
李赫宰一個急煞,突然改變方向,重心向後,壓低掃帚尾端,突然的拔高飛行,然後伸長了手,搶在史萊哲林搜捕手前面,一把金探子撈進手裡,緊緊的握著,有些得意洋洋的,在空中翻了一圈。攤開手心,前一秒還在四處竄動的金球,現在安穩的躺在他手裡,癱軟著翅膀,輕輕的拍動著。
胡奇夫人的哨音被淹沒在爆起的群眾歡呼聲裡「李赫宰抓下了金探子,比賽結束,葛來分多獲勝!讓我們恭喜葛來分多獲得勝利,祝賀你!」朴正洙的轉播的聲音持續到比賽最後,葛來分多的隊員們,紛紛聚集在李赫宰身邊慶祝著勝利。
鄭允浩伸出手和他擊掌,金英雲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膀,李赫宰都要被晃得從掃帚上掉下來。就連敵隊的始源飛到他身邊,給了他一個誇張的擁抱,跟他說做得好,還不忘跟他們隊上每個人打招呼,崔始源和鄭允浩兩個人握著手互相打氣,稱讚彼此今天打得很好。
在隊員簇擁之中,李赫宰揚起頭,尋找著此刻最想與他分享的人。這真的不難找到,落敗的史萊哲林學生們,開始於魚貫的離開席位,在一片綠油油的移動中,只有一個穿著紅色的人影,正扶著看台邊緣,興奮的竄上竄下,獨自一個人開心著。
李赫宰稍微推開隊員們,朝李東海飛過去,他聽見自己心臟正噗通噗通的狂跳著,比起勝利時的激動,此刻的緊張的心跳還要比剛剛來得猛烈。李赫宰臉上的笑容,笑得露出了牙齦,十分張揚地把金探子掐在手裡,伸長了手,帶著展示和邀功意味的,飛到了李東海的面前。
李赫宰笑得太得意了,真的。李東海想,每次李赫宰把事情做得很完美,露出笑容在自己面前炫耀著,這種時刻的他,真的特別討厭。但是李東海卻不得不承認,每次看到李赫宰露出這樣笑容,他是心動的。他能感覺到自己左邊胸腔的跳動、皮膚下血管的騷動,那種奇妙的搔癢感,大概就是愛吧。
那天,在鏡子前面,李東海看到李赫宰獲得勝利,然後他的手越過自己的肩膀,攬著自己,在他的臉頰邊印下一個吻,而自己靠在他肩頭,也同樣在他肩膀上留下一個吻。李東海震驚的不能自己,他不是沒有和其他朋友們親親抱抱過,甚至說,他是一個喜愛肢體接觸的人。
但當他看著鏡子裡他們兩人如此親密,第一時間,他腦中出現的是羨慕,然後下一秒,又因為自己羨慕的心情而害羞起來。他沒辦法和李赫宰說他看見了什麼,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李赫宰,只好躲著他,最後乾脆搬去了希澈哥的宿舍。
現在,看著李赫宰帶著那個笑容慢慢的朝自己靠近,李東海內心翻騰著,甚至想要舉起魔杖施展護心咒,阻止他的步步逼近,但又想舉著魔杖念出「速速前」讓李赫宰馬上來到他面前。
「就說會贏給你看的吧?拿去看看?」李赫宰飄在看台邊,把金探子遞給李東海,李東海眨眨眼有點不可置信的,李赫宰笑了,笑他和鏡中的反應一模一樣,也笑得寵溺對他點點頭。李東海接過金探子在手裡打量,又興奮了起來「哇,大發,真的太棒了。你是最棒的!」看著李赫宰,李東海突然沒由來的有點心慌,李赫宰看著他的神情和過去有點不一樣,這樣的差異,讓他有點害怕同時也暗自狂喜著。
「東海呀,我知道你為什麼躲著我了。」李赫宰看著剛剛還興奮著人,突然像被定身一樣渾身僵硬,哎,這個傻瓜。笑他也笑自己,明明一直如此明顯,他們卻視而不見,讓彼此白白錯過這麼多時間呢。「我也是。我也看到了。」
李東海的表情,像吃到酷酸果一樣,變化莫測,張開了嘴,想要說點什麼,李赫宰怕李東海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我看到我們贏了,魁地奇,你也在,只有你在。原來我想要的勝利,只想和你分享。」李東海眨眨眼,理解著他的意思,然後從耳朵開始慢慢變紅。
接著,他抓著金探子,雙手扶著看台,飛快的一躍,撐起了自己的身體,輕輕一翻,就跨出了圍牆,甚至在身體飛出的那刻,蹬一下牆面,筆直的朝李赫宰飛去。
金希澈嚇得從袖口抽出了魔杖準備動作,甚至一路播報都沒停下喝水的朴正洙,此刻舌頭也像是被黏住發不出一點聲音。原本鼓譟的球場,全被李東海的動作嚇得屏息,就連李赫宰本人也張大眼睛,伸出了手,急急地飛向朝自己撲過來的人。最後,李東海安穩的落在他懷裡,雙手勾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地笑,絲毫不擔心。
「呀!李東海你這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這多高阿?」首先回過神的是金希澈,被嚇出一把冷汗的他破口大罵,這時這世界才又像解除了全部靜止咒,開始鼓譟著。「阿西,李東海,你就不怕我沒接到你嗎?」李赫宰一手扶著他的腰,想要空出手給自己順順氣,李東海依舊黏在他胸口黏著死緊,便改成的拍著他的背像是安撫。
「你會接到的,你是最棒的搜捕手阿。」這時候李東海才終於把臉從李赫宰抬起,紅著一張臉,眼神發著光,李赫宰捏著李東海的臉頰當作懲罰,慢慢的開口:「東海呀,我們在一起吧?別再躲著我了。」李東海翹起好看的嘴角,點點頭,恩了一聲,輕輕的靠上李赫宰肩膀,就像在鏡中那樣,在他肩膀落下一個吻。李赫宰緊扣著他的後頸,動作有些粗魯沒有控制力道,但李東海不在意,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李赫宰一次又一次的親吻著他的耳尖、頰邊。
場邊大家揶揄著吹著口哨,就連朴正洙都公器私用的恭喜他們兩個人,金希澈還在座位上嚷嚷著,而八卦中心的兩位主角,一個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害羞著緊緊抓著手裡的金探子,攀著對方的肩膀,把自己埋進去,在對方的頸邊嘟嚷著快點回到地上,大家在看呢;另一位一點都不在意的和大家揮著手,甚至招搖著繞著場邊,飛到了隊員們身邊炫耀著,甚至大膽地飛過金希澈身邊大喊:「希澈哥,加把勁吧,都要畢業囉!」金希澈氣得朝他發射了幾個爆爆破,李東海躲在李赫宰的懷咯咯笑,把臉又藏得更深了,想著李赫宰這個得意忘形的老毛病,真的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