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us Point
乒乒碰碰——
浴室傳來瓶瓶罐罐掉落的聲音,伴隨著余真軒的哀嚎,聲音大得在客廳就能聽見動靜,裴守一在沙發上叫著余真軒的名字問著狀況。
「余真軒,發生什麼事?」回應他的只有沒了聲音的浴室。
裴守一無暇顧及自己的心急從何而來,起身走到浴室敲著門,卻沒有人回應。過了幾秒,裴守一轉身回房間拿了浴室鑰匙,又回到浴室前繼續叫著,敲門的力道越來越大,一副要把門敲破的氣勢,最後說了一句:「我要開門了」,便直接轉開浴室門。
推開門,余真軒跌坐在地上,頭上的蓮蓬頭仍不斷出著水,架上的盥洗用都被掃到了地上,裴守一看著這一片混亂,眼神掃視著余真軒身上確認有無傷勢,然後看到他手裡那條潤滑液,裴守一瞬間搞懂來龍去脈,臉色沉了下來,不發一言的看著余真軒,余真軒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小聲的說著:「對不起⋯⋯」
「有沒有哪裡受傷?」裴守一的聲音不慍不火,卻聽得余真軒膽戰心驚,小心翼翼抬著眼覷著裴守一臉色,乖巧的搖搖頭。「站得起來嗎?」余真軒猛地點著頭,隨即就要站起來,卻又些許腳軟只能扶著牆壁勉強站立,裴守一面色不善地撫著自己後頸,緩步走向余真軒,伸長手,關上水龍頭,彎下腰,下一秒余真軒視野上下顛倒,被扛上了肩膀帶出浴室。
余真軒被裴守一隨便套了一件他的白色踢恤扔在床上,余真軒裹著棉被,歪著頭看著裴守一走出房間,又拎著醫藥箱回到房間,「我沒有受傷⋯⋯」余真軒小心的說著,裴守一只是看著他,不冷不熱的兩個字:「過來。」余真軒手腳並用地爬到了他的身邊,「右手。」伸出右手,裴守一握著手腕把他的手翻了過來,手掌被磨破了一層皮,「這沒事啦⋯⋯」余真軒說著就要抽回手,卻被裴守一死死的握住,余真軒不再掙扎乖乖讓他上藥。
裴守一替他上藥時總是沈默的可怕,余真軒轉著眼珠子不放過他每一個動作,欲言又止,最後下定決心才開口:
「我可以解釋⋯⋯我只是⋯⋯」
「喜歡傷害你自己?」
「沒有,我只是,想要和你做。」
明明在看到潤滑液的時候就知道這預料中的答案,但實際聽余真軒說出口的時候,裴守一還是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脆用他最擅長的沈默回應。
「我知道你不會有情緒,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對我產生性慾,但是,我只是想要努力跟你親近。也許,我再努力一點,你也會有不同的反應,做實驗不是都說要大膽假設嗎?就算你真的沒感覺也無所謂,維持現在這樣就很好,我也很開心。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說到最後,余真軒還是那一句對不起,裴守一頭也沒抬,仔細地替他把手裡的OK繃壓平,才終於抬起頭看向他。
不管經過多少年,猛地看進余真軒的雙眼,裴守一都會有瞬間的迷航,他的瞳孔黑得過於深邃,黑眼珠裡面裝滿了全然的信賴和喜愛,就像是被吸進黑洞難脫身,裴守一在他的凝視裡失去自己。闔上醫藥箱,把它放到一旁,嘆了口氣,裴守一扶上余真軒的後頸,如他所願的覆蓋上他的雙唇。
裴守一的吻又急又猛烈絲毫不給余真軒一點喘息,余真軒被吻得七暈八素,傾身向前環住裴守一的脖子,急切的想爬上他的大腿,裴守一一把扣住他的腰阻止他的動作,扣著余真軒把他放倒在床上,雙手撐在枕頭上,由上而下的問著。
「真的沒受傷?」余真軒點點頭。
「剛剛放了幾隻?」搖搖頭。
「抽、抽屜。」裴守一起身拿了保險套,一絲不苟地替自己戴上,定定的看著余真軒,像是在給他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
「我知道。」
「我知道。」
裴守一挑起了眉毛,撈過放在一邊的潤滑液倒在手心,「會痛告訴我。」
「唔⋯⋯恩⋯⋯」余真軒咬緊了嘴唇努力適應身後的異物,卻又在睜眼與裴守一四目相接的瞬間轉變成笑容,裴守一伏下身和他接吻,緩慢而謹慎的啃咬著余真軒的嘴唇,余真軒把頭仰得更高任由他在自己的嘴裡糾纏。裴守一手裡的動作和他的吻一樣小心,兩根手指按摩著余真軒的內壁,大拇指又不時搔刮著穴口,換得余真軒從接吻中分神用著鼻息發出哼哼的求饒。
裴守一從親吻中離開,吻上余真軒的顴骨、臉側、下顎、頸項,順著脖子的線條,向上含著舔弄他的耳朵,像是飼主想要故意捉弄想惹惱小狗,輕輕的咬上耳垂又放開。余真軒發出意味不明的哼氣聲,摩擦著側頸貼上裴守一的臉頰,像是要躲避,但卻該看作請求。裴守一一面咬著余真軒的耳珠,又增加了一根手指,余真軒緊得他幾乎難以動作,他的雙唇貼上余真軒的耳廓刻意留下響亮的親吻,抵在已經發紅的耳尖低聲地說:「放輕鬆一點。」
余真軒的慾望硬挺到發疼。
知道余真軒的渴求,裴守一鬆開扣著他的腰的手,握住余真軒早已勃發的性器,裴守一藏在骨子裡面的些許劣根性被身下正哼哼唧唧的人喚醒,伸手套弄著余真軒的慾望,用那雙帶有薄繭的手指摩擦著,又伸出拇指在最敏感的頂端畫圓、打轉「裴守一⋯⋯」帶著哭腔,余真軒抓著裴守一依舊整齊的襯衫下擺,求饒似的喊著他的名字,裴守一只是更執著的加快了手裡的速度,低下身和他交換一個親吻,把那些哭喊堵回嘴裡,余真軒抬高著脖子迎合他的動作,攥著襯衫的手指因為發力而泛白,余真軒繃著身體,抽噎著射在裴守一的手心。
余真軒躺在床上,眼神發愣,大口喘著氣,還沒回過神,多年來的渴望與愛戀,被時間壓縮慢慢在心中燃燒,最終在剛剛的瞬間形成了宇宙的大爆炸。余真軒身上本就鬆垮垮的白踢,因為剛剛的動作露出了大片肌膚,裴守一來不及接住的白濁,點點滴滴的撒落在余真軒的腹部。裴守一不是太在意的拉過踢恤的衣襬替余真軒擦拭,又把衣服捲得更高露出胸膛,余真軒眼神渙散的跟隨著他的動作如同本能,裴守一瞥了他一眼,張開嘴含住了余真軒的乳尖。
伸出手扯著裴守一埋首於胸前的頭頂,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余真軒仍舊不敢放足了力道,這讓他的動作稱不上是威嚇,反而像是小動物,不重不輕的含咬邀玩。裴守一的舌尖在余真軒的胸口打轉,牙齒輕輕搔刮過已經挺立的乳頭,另一手也不忘照顧另一邊的胸部,沒太多經驗的余真軒頭腦發脹暈乎乎的;他突然有點想哭,沒由來地,可能和裴守一做愛的實感太過幸福,也可能是裴守一帶給他的刺激讓他無法承受,但無論原因是什麼,余真軒只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是裴守一。
「余真軒。」
裴守一看著難得走神的余真軒,皺起眉頭,突然想讓他看向自己,裴守一才開口,只要三個字,余真軒又回到他的身邊,余真軒眨著眼睛,看著裴守一又吻上自己。他們的做愛極為緩慢,像是過去他在余真軒身上省下的耐心,都是為了在此刻全數奉還,當裴守一終於脫下自己褲子時,余真軒也急忙地伸手想要幫忙,卻又一把被他推回床上。
「保險套呢?你應該有準備吧?」
「會有點痛。」「我不怕,裴守一,我愛你。」
余真軒知道裴守一從不說謊,只是偶爾會有點誤差,就像是他告訴自己他心裡是空的,但他卻覺得他心裡放了很多東西,只是裴守一從沒有察覺。裴守一進入自己的時候,確實疼痛,余真軒蜷起腳趾,握著裴守一的手忍耐著,只是伴隨著疼痛,還有快感、滿足和幸福,那又是裴守一不知道的。
「我⋯⋯愛你。」余真軒在他們終於結合時,抽抽噎噎地喊著。
裴守一雙手扶著他的腰,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送到深處,每次挺進的時候、聽見余真軒一次又一次喊著「我愛你」的時候,心裡總有一種踏實感,像是把整理完房間,所有東西都在本應待的地方,心裡好像第一次能夠感覺到些什麼。余真軒的雙腿緊緊的纏在裴守一腰上,高抬著腰,在每一次裴守一進入的時候,將他全部接納,余真軒嗚咽著吸著鼻子,讓眼淚不至於掉下來,摸索著找到裴守一扶在自己腰上的手,緊緊扣著他的手腕。
「我⋯⋯愛⋯你。」每一次的抽送,余真軒總是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著,眼眶裡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余真軒卻沒打算停下,一遍又一遍的努力說著。裴守一加快了身下的速度,余真軒的聲音早已破碎不堪,碎成一句句呻吟,卻沒有停下。伸出手,裴守一主動抱住了他,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合著,下身卻也沒有停止挺進,緊密地、糾纏地,不留下一絲縫隙。
「我⋯⋯愛你⋯⋯」
裴守一抽出一隻手抹掉了余真軒臉上的淚痕,又吻上了他,裴守一掃過余真軒的口腔,糾纏著他的舌頭,把手向下拉著住余真軒的手,抽出了自己的性器,拿下保險套,把自己的慾望毫無保留地貼上余真軒的,帶著他的手,圈住兩人的性器,加速的套弄著。余真軒終於忍不住地哭喊了出來,找到裴守一的雙唇和他親吻著。
「裴守一,我愛你。」
在唇齒之間,他們的慾望解放在彼此手裡。
余真軒累得睜不開眼睛,以至於在失去意識之際,沒有任何餘裕再去確認裴守一現在的微笑是不是社交禮儀。